刘公岛不仅仅是个岛……

作者:杨玉军 时间:2017-12-13 点击数: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刘公岛不仅仅是个岛……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——威海党性教育基地现场教学随感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初等教育学院教工第二党支部书记 杨玉军

1114日下午1750许,从荣成站始发经威海站的G458次列车,经过四个多小时的行驶,开进了济南站,我在座位上也停止了小睡。隔窗望去,站台上一面硕大的广告牌——“刘公岛不仅仅是个岛”一下子映入了我的眼帘。醒目的“刘公岛”三个鲜红大字让我一时有些恍惚,我笑着问旁边座位上的外国语学院的周付玉老师:“这是到了济南了吗?我怎么觉得又回到威海了?”

“刘公岛不仅仅是个岛”,这广告都做到了济南,很好;这句广告词呢,则更好。我轻声地念着,刘公岛,不仅仅是个岛,那还是什么呢?

刘公岛算得上是我多年来的一个梦了。少年时看李默然先生主演的黑白电影《甲午风云》,长大后学中国近代史,读闻一多先生的《七子之歌·威海卫》,“刘公岛”三个字已牢牢地镌刻在脑海中。只是机缘不巧,几十年来竟与刘公岛缘悭一面。这次真得感谢枣庄学院党支部书记威海党性教育培训班,让我终偿夙愿。不过只有一天半的时间,在刘公岛也仅有半天的停留,更须好好珍惜了。

刘公岛是一段饱含屈辱、令人压抑的历史。这座仅有3.5平方公里、海岸线不足15公里的小岛,记录了中国第一支近代化海军舰队——北洋水师由成立到全军覆灭的惨痛历程。

今天,带着几分激动,我终于登上了刘公岛。这是个美丽的小岛,环境整洁,草木葱茏,令人赏心悦目。岛上最醒目的建筑就是高高屹立的民族英雄邓世昌的雕像了,我儿时就崇拜不已的“邓大人”头戴官帽,手举单筒望远镜,凝望着前方的大海,海风鼓起了他身披的斗篷,向后飘扬着,真是“天地英雄气,千秋尚凛然”啊。听女讲解员介绍,塑像是由中科院彭一刚院士精心设计的,入选了“20世纪中华百年建筑经典”,确实是实至名归啊。望着气势雄伟的雕像,我默默地念着:愿邓大人的英灵千秋万代地庇护着祖国的漫漫海疆吧。

雕像后面是米黄色的甲午战争陈列馆,其造型犹如一艘北洋战舰停泊在海边。讲解员清晰、深沉的解说,带我们一行五十三名同志走入了那段不堪回首的“时光隧道”,通过“北洋水师成军”、“平壤之战”、“黄海大东沟海战”、“旅顺基地陷落”、“血战威海”等展厅,亲身体验了甲午战争的惨烈与悲壮。

在大清帝国的海防版图上,威海卫军港隔渤海与辽东半岛旅顺军港遥遥相望,同为拱卫京津的海上门户,素有“东隅屏藩”之美誉。在李鸿章等人的苦心经营下,北洋舰队至1888年在刘公岛正式成军时,已拥有大小舰艇近50艘,号称亚洲第一、世界第四。但1894年7月的黄海大海战,到次年的威海保卫战,北洋舰队一败再败,最终全军覆灭,随后清政府与日本签订了丧权辱国的《马关条约》,赔款白银二亿两,台湾岛、澎湖列岛尽数割与日本。这一屈辱条约的签订,使我国的民族危机空前严重,半殖民地化程度大大加剧,也使得帝国主义列强从此掀起了瓜分中国的狂潮,五千年泱泱大国自此悲惨地落入被列强“瓜分鲸吞”的黑暗深渊。当此际,谭嗣同无比沉痛地写道:“四万万人齐下泪,天涯何处是神州!”康有为更有捶心泣血之言:“吾中国四万万人,无贵无贱,当今日在覆屋之下,漏舟之中;如笼中之鸟,牢中之囚;为奴隶,为牛马,为犬羊,听人驱使,听人宰割。此四千年中二十朝未有之奇变!加以圣教式微,种族沦亡,奇惨大痛,真有不能言者也。”

一座小岛,竟关乎到五千年古国的近代命运。历史,真的让人感慨万端……

刘公岛又是一曲壮怀激烈的民族英雄的颂歌。

在这里,邓世昌、丁汝昌、刘步蟾等爱国将领,演绎了一个个誓死卫国的动人故事。“致远”舰管带(舰长)邓世昌是北洋舰队最早为国捐躯的将领之一。黄海大东沟之战,他鼓励将士奋勇作战:“吾辈从军卫国,早置生死于度外,今日之事,有死而已!”在被敌舰围攻而全舰起火、舰身倾斜的情况下,毅然驾舰冲向日主力舰“吉野”号,决意与敌同归于尽,但敌舰一发炮弹击中“致远”舰的鱼雷发射管,管内鱼雷发生爆炸导致“致远”舰不幸沉没。(影片《甲午风云》中“致远”舰为被敌舰发射的鱼雷击中而沉没)邓世昌坠落海中后,其随从以救生圈相救,被其拒绝:“我立志杀敌报国,今死于海,义也,何求生为?”其所养爱犬亦游至身旁,口衔其臂以救,邓世昌毅然按犬首入水,与爱犬一同沉没于大海波涛之中。陈列馆里悬有悼念邓世昌的挽联——“此日漫挥天下泪,有公足壮海军威。”印象中一直说是光绪帝所亲撰,而讲解员介绍该联应是邓世昌的朋友高邕所作。

威海保卫战失败,北洋水师提督丁汝昌宁死不降,写下了“终生不忘报国大义,今唯有一死以尽臣职”的遗书,饮鸦片水自尽。在岛上的“海军公所”里,我们参观了丁汝昌的提督衙门议事厅。这里以蜡像形式,生动地再现了丁汝昌与刘步蟾、邓世昌、林永升、林泰等海军将领召开军事会议的场景。讲解员介绍说此厅也是丁汝昌自杀殉难处。身居议事厅,我在遥想,1895年的2月12日,丁汝昌大人是怀着怎样悲愤、绝望的心情饮下那一碗鸦片水的。更可悲的是他死后,清政府反把他作为战败的替罪羊,下令刑部治罪,并不准其棺柩下葬。真是哀哉痛哉。

刘步蟾,此名字在记忆中一度是临战丧胆的反派形象。这源于少年时看的电影《甲午风云》。电影拍于1962年,当是引用了曾参加甲午海战的英国人泰莱的回忆录中的观点,因泰莱与刘步蟾素有嫌隙,故其在回忆录中对刘多有歪曲、诋毁。上世纪八十年代后,史学界已为刘步蟾翻案,定位为英勇善战的爱国将领。在威海保卫战中,这位“定远”号管带率舰与敌血战。在舰受重伤的情况下,为使军舰不落入敌手,他毅然决定炸沉该舰。在定远舰自沉的当晚,刘步蟾也在刘公岛上用手枪悲愤自杀了,用生命履行了庄严的诺言——“苟丧舰,将自裁”。

陈列馆里还陈列着两封感人的家书,其主人是北洋水师一位壮烈捐躯的英雄——陈京莹。黄海大东沟海战中,陈京莹任“经远”舰驾驶二副,在管带林永升、帮带大副陈荣等先后中弹牺牲后,他毅然接过了军舰的指挥权,奋勇抗敌,直至中炮牺牲,年仅32岁。我用手机拍下了他出征前写给父亲的两封家书——或许称“遗书”更为准确些,其中一段尤为感人:

“兹际国家有事,理应尽忠,此固人臣之本分也,况大丈夫得死战场幸事耳。……但尽忠不能尽孝,忠虽以移孝作忠为辞,而儿不孝之罪,总难逃于天壤矣!”

虽是寥寥数语,但对国家的尽忠之心、对亲人的惦念之情,真是淋漓尽致。古人曾有言:“读《出师表》而不落泪者,此人必不忠;读《陈情表》而不落泪者,此人必不孝。”我想,面对陈京莹的家书,又有哪一位炎黄儿女能够不为之潸然泪下呢?

令人愤慨的是,在民族危亡之际,北洋水师队伍中,竟也不乏临阵畏敌、贪生怕死之鼠辈小人,如方伯谦、王平之流。方伯谦其辱人贱行,经电影《甲午风云》后,已经是千夫所指,牢牢地钉上了历史的耻辱柱了;而王平其人其事,却还是首次了解。据讲解员介绍,王平时任“左一”号鱼雷艇管带,威海保卫战酣战之际,我方形势危急,提督丁汝昌下令鱼雷艇队出海作战,王平却乘机带领13艘鱼雷艇外逃。更为可恶的是,王平逃到烟台后,竟谎称刘公岛已然失守,北洋水师已全军覆灭,致使原本派往增援的陆路援军全部被召回,刘公岛外援彻底断绝,很快被日军攻陷。怕死武将之误国,一至于斯!而更让人气闷的是,民族罪人王平竟得善终。清廷原定其为死罪,但经李鸿章等力保说情,最后只给予革职回籍,永不叙用。呜呼!晚清政府之昏聩腐败,亦一至于斯!吾辈真不知有何言哉!

我和组织部张成柱部长一起走出陈列馆,我俩聊起了方、王等人的卑劣行为,都愤慨不已。张部长由衷地说起了岳飞的名言:“文官不爱钱,武将不惜死,天下太平矣!”诚哉斯言,我也心有戚戚焉。

刘公岛又是历史的新起点,是复兴之梦的起航地。

甲午一战,威势赫赫的大清帝国竟被一个东亚小国打得一败涂地,五千年泱泱天朝从未出现过这样的衰颓。但正如恩格斯所言,“没有哪一次巨大的历史灾难不是以历史的进步为补偿的。”大厅里悬挂着梁启超先生的名句:“唤起吾国之大梦,实自甲午一役始也。”展板上写道:“甲午战争也是一个重大的转折。战败的强烈刺痛,惊醒了中国的千年大梦。无数志士仁人为追求民族复兴和国家富强,在屈辱中奋起抗争,在苦难中不懈探索,走上了救亡图存之路。”的确,屈辱的甲午战争以后,革命和维新两股力量就成为推动中国变革的主要力量。于是,洋务运动兴起了,戊戌变法开始了,辛亥革命爆发了,古老的中国在苦难中开始被唤醒了。

探索,失败;再探索,再失败。人们不禁仰天长问:“中国向何处去?谁能够救中国?”最终,在各种政治力量的艰难探索中,在对国共两党的反复比较中,历史和人民最终选择了中国共产党,选择了社会主义。这是在刘公岛历史选择展馆进行现场教学时,我们感受最深的一点。

历史选择厅是刚建成不久的。展馆气势恢宏,从民族复兴的大视野,通过全方位展示甲午战争后中国舞台上各种政治力量的较量,阐释了历史和人民为什么会选择中国共产党。跟随讲解员的介绍,我们感觉不是在看展览,而是仿佛走进了真实的历史。那一幅幅发黄的图片、一件件历史的遗物、一组组真实的数据,让我们仿佛回到了那个热血沸腾的激情年代。讲解员的解说是那样的深刻有力,让人听了力量倍增:“历史和现实告诉我们,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,只有社会主义才能救中国,只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才能发展中国。……只要我们勿忘昨天的苦难辉煌,无愧今天的使命担当,不负明天的伟大梦想,不忘初心,继续前进,中国共产党就一定能向历史、向人民交出新的更加优异的答卷。”

一上午的学习全部结束了,在返程的渡轮上,望着渐渐远去的刘公岛,欣赏着波光粼粼的海面、习习的海风、翱翔的海鸥,不由得心潮起伏,思绪万端。渡轮的电视屏幕上正播放刘公岛电视宣传短片,片尾的结束语,著名播音员任志宏那充满磁性的男中音是那么地动人心魄——“民族振兴有我在”。是啊,“民族振兴有我在”,刚刚闭幕的党的十九大为我们描绘了决胜建成小康社会、全面建设现代化强国的宏伟蓝图,站高谋远,催人奋进,伟大的美丽的中国梦,不正有赖我们每一位炎黄子孙齐心协力一步一个脚印地去实现吗?

学习归来,收获颇多,感慨亦颇多,吟成《浪淘沙》词一阕,以作本文的结尾吧:

小岛画图开,甲午伤怀。可怜樯橹付劫灰,上国天朝迷梦碎,往事堪哀。

忠勇何壮哉,塑像高台。海天万里净尘埃。华夏复兴有我辈,筑梦未来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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